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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著你的眼睛一對黑白相間的巧克力豆從水晶盒里散發(fā)出香味一些活潑的藍色音符沿著五條絲帶翩翩起舞晨曦中,那些巧克力豆在我嘴里甜甜地融化而那些音符,在夜間悄悄飛到我寂寞的枕邊當我看著你的眼睛一只飛速滾動的保齡球準確擊中感覺的所有目標我跌落在你旋轉飄舞的不夜城在人流,車流,燈流的會合處,那個慌張的影子是否正在無助地摸索下一條該走的街道?
當我看著你的眼睛天空到處是雷鳴的車轍電光揮動明晃晃的大刀劈開夢幻的森林白血流滿一地葉子噴出黑煙,我不知道燃盡的淚花里,可會飛出一只再生的鳳凰?
當我看著你的眼睛一只屏住呼吸的知更鳥正在傾聽沿著絲綢之路走來的波斯客商的駝鈴鈴聲馱著沉香和黃金的希冀穿過濕潤的中亞細亞草原緩緩走進黃昏的驛站當我看著你的眼睛一條脆弱的木船正被白波吞噬船中的我期待在你含鹽的水中下沉沿著一條幽深的秘密通道進入你風平浪靜的海底,猜想那兒必有一張水晶桌桌上必有一本翻開的書告訴我,親愛的我的名字,可在那本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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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勃起的水面影影綽綽中誰在前世面帶笑容?
誰在一棵樹下站著綠蔭如水,從頭澆到腳踵?
當你的生命迸出水柱有誰,肩并肩站在你身旁使你心動?
沖擊我,濺濕我,感化我子夜的月光漫過水墻夢幻和流水,總是這樣時而安祥,時而傾瀉出爆炸性新聞是關于你和我,內心的真相當其它水柱都漸次消失你也最終離開記憶的回聲不再震耳欲聾我重新審視自己:
現(xiàn)在只剩下一根水柱,經歷平靜中的孤獨,從水柱涌流成石柱,墻,紀念碑山花的野地,牛羊的村莊灑水車經過的夏日街道幽暗的河床,礁石上的航標燈我們怎樣塑造自己,成為新的形象,無論是水柱,是石碑是磚墻,還是一只靜止的蛹陣痛之后,變成蝴蝶在歲月中翩翩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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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墻在陽光中倒塌拾起風的碎片,不愿相信我們之間只剩下黃昏你再一次問就要離開了嗎回答你的仍是沙漏的微聲那么就請帶走在一支歌中徘徊的身影你無法吹滅瞳孔里的燭火除非秋天的舌尖停止伸向夏天光明和暗影交替在你臉面忽閃出淡紅的悠遠和藍色的幽深我動蕩不安的眼神像一對蝙蝠在你沉默的唇間久久盤旋一行行腳印從棕櫚樹間穿出情感的沙灘被犁過,松軟新鮮有一個秘密藏在天堂鳥花張開的嘴里我慌亂的撥弦泄露了夢中的情節(jié)那隨著琶音飄忽的目光像海潮襲過我的筆尖旅館房間的電話鈴聲被晚霞遠去的帆影染得金黃掛斷電話,忽見你躺在窗外的吊床你的額頭,燃燒著我昨夜夢中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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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一樣晶瑩的情竇兩株草上的向日葵花盤在陰影之外面對面,嬌嫩地張開每一張臉盤都漲得緋紅成為另一張臉渴慕的太陽在燃燒的早晨,心空之內兩個太陽互相吸引終于,重疊在一起,在光環(huán)的中央熔化。
靈臺的鼓點,被看不見的手急促地,用音樂敲響哦,那是一對少男少女在接吻那么專注,那么癡情,那么奔放目光絞著目光,沁出綠色的清涼分不出是藤纏繞著樹還是樹纏繞著藤似乎嘴唇碰到嘴唇就喚出一根點石成金的魔杖就能把流動的時間凝固成永恒風在吹拂,好象愛神在召喚腳下的草坪就要變成飛毯載著被阿拉丁神燈祝福的少男少女飛向詩的天空飛向兩個人的城堡他們的身體由水生成像水一樣柔軟陽光吻著水波水底的魚兒躍出水面像兩只依偎的嘴唇哦,別驚動他們讓他們在水花的心跳中向水面送出一圈圈波紋最后,組成一個完整的圓圈許多年后,當逝者如水記憶流過頭頂?shù)陌装l(fā)你仍會辨認那個陽光染成的瞬間那兩張臉,兩朵向日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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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的千萬只小手,熱切地伸向綠波起伏的葡萄葉用午后的熏風織出暖洋洋的笑聲然而喑啞在葡萄架之外的是我。
披一身沉默的黑暗趕著夜路,不時拉緊衣領裹住脖子不讓嗚咽的薩克斯風吹入我,驚飛我遙遠的葡萄架下那個金斑灼灼的夢那些石桌石凳桌上的棋盤和茶杯陽光跳躍的眼波葡萄串垂下的卷發(fā)還有舞動畫筆的手都在記憶閃爍的葡萄架下浮影般晃動那個慵懶的午后是什么使我伸向葡萄的手在空中突然停住?
又是什么可以使你秋水凝重的雙眸重新微笑,就象葡萄葉子上的陽光?
還要走多少路才能回到你枝葉繁茂的葡萄架下讓你純然無邪的目光一千遍撫摸我撫摸石桌石凳撫摸握著畫筆的手和一盆綠肥紅瘦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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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極其細微的聲音我不能分辨,是你的呻吟還是許多年前的記憶在我赤裸的前額行走的足音在黑暗中說再見在黑暗中長大黑暗中的溫暖,一個肉體靠著另一個肉體的摩挲不能看見。
只有酒香沉淀下來,在黑暗的杯底說出奶酪一樣柔軟的情話烏鴉在樹上銜一片奶酪狐貍在樹下諂媚烏鴉嘻笑,奶酪落進狐貍嘴里故事無翼而飛,就這樣流傳下來這是關于你和我的故事為了一句美麗的言辭我們走向懸崖奮不顧身直到青絲被歲月的流火燃盡才顧得上分辨狐貍和烏鴉男人和女人,那些相仿的情話,貌似的眼神拉封丹我們在這里在黑暗中聽古老的的鐘聲聽若有若無的吉它聲聽井水在月光下顫動聽花朵大膽地張開臂膀聽夜行者潮濕的腳步也許陽光在遠方燃燒但我們是在黑暗中長大我們成長于柏拉圖的洞穴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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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云,就會被風的手輕輕撫摸就會放棄一切跟隨風走然而樹葉是靜止的嘆息也是靜止的向著天空問一聲:
你在哪里?
寫給你的信存了一封又一封始終無法投遞滯留在心空成為一堆郁積的白云膨脹著,發(fā)酵著,忍耐著越積越大,越積越沉重當思念失去光澤當白云變成鉛云我蒙住雙眼不敢看那場墮落那場昏天黑地的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