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日過社園，風(fēng)霾未開，丁香盛白，簡湯定之

春明萬花如繡，見鶯簾燕戶。
等閑伴、人海浮漚，暫擲閑里朝暮。
相逢處。
緇塵漫拂，江干楊柳相思樹。
正東風(fēng)、駘蕩相將，吐花搓絮。
誰遣輕紅，隨風(fēng)冉冉，竟銖衣墮霧。
試量度。
眾里豐姿，纖纖腰似束素。
盡纏綿、如蠶自縛。
只難剪、春情柔縷。
忍拋他，煙雨萬竿，翠梢棲鷺。
蘧蘧蝶影，的的駒光，付籧廬逆旅。
試點檢、短吟長嘯，寂感隨緣，片羽云霄，一鐙風(fēng)雨。
萍漪風(fēng)線，行云無跡，灞橋柳色長安月，更洞庭、舴艋西風(fēng)渡。
青袍草色，棄繻翻笑重來，空踏京華塵土。
鄉(xiāng)國風(fēng)物。
屋蔭榆槐，更池漚麻苧。
應(yīng)勝卻、翠圍珠唾，伏臘從容，里社招邀，嬉游醉舞。
蜃樓眼底，鮫綃心上，邯鄲一枕誰待喚，問年華、錦瑟弦依柱。
雪泥鴻爪東西，呵壁成吟，夢痕記否。

聞道津亭傍勝區(qū)，唱籌撾鼓捋髭須。
露筋祠外千帆盡，稅到江頭鷗鷺無？

春風(fēng)換盡春顏色。
落日西風(fēng)秋瑟瑟。
萬花開處綠如油，百草枯時紅似血。
當(dāng)時爭信秋光薄。
此際才知春日樂。
殷勤收拾待春來，謾向窮秋傷寂寞。

一條大河，橫亙在面前，大得不流動。


整個世界，除了天空、夕陽，就是大河。


尤利西斯漂泊十年也沒見過它的樣子。


沒有岸，水草，魚歌，年月，螞蝗，和蝶塵。


我甚至也是這條河的一部分。


對于這條大河，我不能增加，刪節(jié)，制止，劃割。


或者推波助瀾，掀起一小截尾部的魚擺。


夕陽傾瀉下來，沒有限度地進入我的體內(nèi)。


無數(shù)條血管象無數(shù)條江流漲破中年的骨肉。


仿佛恐龍滅絕時代的那場火災(zāi)、那場大血。


布滿整條大河，地球，這個黃昏的呼吸。


又仿佛混沌初開，分不清
天在哪里，地在哪里，水在哪里，血在哪里。


我見過河南的黃河，重慶的長江，青島的海。


還見過川東地區(qū)山洪暴發(fā)的樣子。


它們都沒有那么大，那么紅。


并且，早已先后離開我的生活，遠(yuǎn)去了。


我所在的龍泉驛沒有河，因此缺少直接的聯(lián)想。


現(xiàn)在，除了在閱讀中碰見，我已很難再記起它們。


這條大河，我不知道它從哪里來。


還到不到哪里去。

而那個黃昏的場景。


不僅在夜晚，甚至白天，都會不時出現(xiàn)。


仿佛一個夢魘，一種幻象，大得不流動。


只有那水的聲音，日夜轟鳴、咆哮、讓我驚怵。

守歲鄰?fù)夼埠?，燭奴紅淚自然流。
先春便惹傷春意，前路宜多失路憂。
酒力與愁初不敵，塵勞舍死更何求。
辛盤草草須臾事，遙夜惟將影獻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