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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辛棄疾,我們腦海中不自覺的會涌現(xiàn)出幾個標(biāo)簽,南宋著名抗金將領(lǐng)、著名詞人、豪放派代表人物、風(fēng)格慷慨悲壯。辛棄疾的確是個有魅力的大叔:長得帥,又有才,上馬能殺賊,下馬能安民,武將里最會寫詞的,文人里最能干仗的。據(jù)史書記載,辛棄疾“膚碩體胖,目光有棱,紅頰青眼,健壯如虎”。完全一個威武的武士形象。
而辛棄疾的好友陳亮形容他:“眼光有棱,足以照映一世之豪;背胛有負(fù),足以荷載四國之重?!币馑季褪钦f,他的眼光炯炯有神、鋒芒逼人,可以照映天下的英雄豪杰;他的肩膀厚實(shí)有力,背上的肌肉很發(fā)達(dá),足以承載全世界的重量。這個說法雖有夸張成分,但至少可以說明練兵出身的辛棄疾,體格上是非常威武雄壯的。
但是,辛棄疾的另一面,卻是個妻妾成群,住在豪宅莊園里的自戀狂。
陶醉于大自然的秀麗風(fēng)光之時,他不忘自捧兩句: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strong>
原詞是: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白發(fā)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fēng)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fēng)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這詞的下半段,辛棄疾又來一句: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strong>
我不遺憾見不到那些古人,我只是遺憾那些古人沒有機(jī)會見到我啊。怎么說呢,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么自戀的。
不僅自戀,辛棄疾還妻妾成群。
除了正妻范氏,有證可考的小妾還至少有7個:田田、錢錢、整整、香香、卿卿、飛卿、粉卿,很有趣且香艷的名字吧。
辛棄疾還大大方方地經(jīng)常在詞里寫到她們。例如:
“嬌癡卻妒香香睡,喚起醒松說夢些?!薄坝袝r醉里喚卿卿,卻被旁人笑問?!?/strong>
面對別人笑他“好色”的非議,他倒又大方承認(rèn):
“自笑好山如好色?!?/p>
是啊,我是喜歡美麗的山水啊,就像喜歡美女一樣??梢哉f是非常耿直了。
他不僅妻妾成群,還住著莊園豪宅。
要知道,辛棄疾從42歲起就開始辭官歸隱,他選擇定居在江西上饒的帶湖邊,在那里開發(fā)了一片莊園。親自耕種。說:
“人生在勤,當(dāng)以力田為先”。
他把他的莊園命名為“稼軒”,自號“稼軒居士”。他的莊園有多大呢?“其縱千有二百三十尺,其橫八百有三十尺?!蹦纤蔚囊怀哂?.32米,那就是南北長約394米,東西長約266米,總面積超過10萬平方米。也就是說,在他的莊園里,可以建10個足球場,外加70個籃球場。
他在《清平樂·春居》里寫道: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strong>
多么富有生活氣息的一幕。
他的莊園里新開了一個小池,他特意寫了一首小詞《南歌子·新開池戲作》,來表達(dá)他的喜愛。
散發(fā)披襟處,浮瓜沈李杯。涓涓流水細(xì)侵階。鑿個池兒,喚個月兒來。畫棟頻搖動,紅蕖盡倒開。斗勻紅粉照香腮。有個人人,把做鏡兒猜。
辛棄疾最好的朋友就是開篇提到的陳亮。有一年冬天,陳亮從家鄉(xiāng)永康出發(fā),跋涉800多里,來見辛棄疾。兩人聊了整整十天,陳亮要回家了,辛棄疾難過得受不了,想追回陳亮。
不料,天降大雪,車馬無法前行。夜里,聽到有人吹笛,悲不堪聞,辛棄疾給陳亮寫下了這首《賀新郎》:
把酒長亭說??礈Y明、風(fēng)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微雪。要破帽多添華發(fā)。剩水殘山無態(tài)度,被疏梅料理成風(fēng)月。兩三雁,也蕭瑟。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dāng)初、費(fèi)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辛棄疾另一個著名好友是朱熹。在朱熹病逝時,他的學(xué)說被南宋朝廷宣布為“偽學(xué)”。許多朱熹的門人弟子,都不敢前往吊唁。但辛棄疾不顧禁令,前往哭祭,并留下流傳千古的悼詞:
“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這才是真實(shí)的辛棄疾,在他滿腔熱血、豪氣沖天的背后,是一種率真、一份耿直。
他的詞里不僅有壯歲旌旗、吹角連營,還有蛾兒雪柳、笑語盈盈,還有茅檐低小、鑿池喚月。俠骨柔情。
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千年,但是依舊能夠在他的詞里面,看到曾經(jīng)辛棄疾眼中的此情此景,與他們遙遠(yuǎn)而又寂寥的情感惺惺相惜,仿佛他們所經(jīng)歷的,與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故事深深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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